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 精选爽文 > 踏莎行 > 第十九章、江都五凤

第十九章、江都五凤(1/ 2)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阳光四射,有种春来感觉,秃枝似茁新芽,初技新绿朦胧微碧。江都城熙熙攘攘,仕女如云,醉春园座上坐着一身着绛紫暗底绣花织缎长衫,外覆藏青坎肩少年,俊美如玉,雍容凝重。桌面上有两笼热气腾腾醉春园最拿手的鸡肉汤包,配著四碟小菜,一壶竹叶青自酌自饮。

店夥忽引著一庞眉虎目,花白长须老者走入看座,老者瞥见俊美少年,眼中神光一亮,哈哈大笑道:“贤契,不料又在此遇上了。”

少年闻声,目光一抬,面现笑容立起道:“伏伯父。”

乾坤八掌伏建龙走来,呀咐店夥照样送上汤包两笼,另点四碟小菜後,欠身落座,在敬了一杯酒後,捋须微微一笑道:“贤契昨晚去了千福寺麽?”

严晓星目光微露黯然之色道:“去是去过了,但发现白眉老怪布满奇门禁制,不得已潜伏一隅,机相救柴青溪。”继叙出目击无极帮主与白眉老怪双方凶搏情形,但因经受不住红衣番僧慑魂魔法急掠出寺外。

伏建龙道:“如此说来,贤契不知双方谁胜谁负了。”

严晓星道:“小侄怎能半途而废,却遇上杜翠云受群邪围袭,相助解围後欲返回千福寺,却又与无极帮主等相逢。”

伏建龙愕然道:“相逢情景如何?”

严晓星说出经过,道:“小侄委实想不通无极帮主为何如此忍让,重回千福寺後才恍然大悟,因他伤之极重,曾三天一度俱伏尸寺内,又恐神木令传人追上,故而仓惶遁去。”说着望了伏建龙一眼,接道:“伯父也去了麽?”

伏建龙道:“老朽邀约数位知友,俱是名动大江南北武林名宿,却久候不至,讶异不胜,独自一人前往千福寺内,正与贤契所说一样,死亡狼藉,又转返责一位武林知友为何背信来约,他声言并未食言,亦曾赶往戴云山,但不能违忤神木令,是以纷纷赋归……”

严晓星不禁失声惊道:“神木令传人也去了?他为何不制止双方凶邪,更为何不救出柴青溪,岂非有失神木令威信。”

伏建龙叹息一声道:“老朽本不信那位武林知交的话,又赶去问明他人及相遇北岳高手苍恒毅,证实了果非虚言,神木令传人此举乃不得已尔。”

严晓星道:“有何不得已?”

伏建龙道:“据风闻所知,神木令传人不过弱冠少年,武功再高,也难及神木尊者十分之一,仅凭一只神木令威信难孚,制止白眉叟与无极帮凶搏恐力有不逮,胜则小事,败则威信扫地,从此恐无遵从神木令,是以他听任白眉无极两败俱伤,藉此削弱双方实力,何况他亦志在骊龙谷藏珍,何不任令情势发展,实寓有渔翁得利之意。”

严晓星道:“小侄愚昧,得闻伯父之言茅塞顿开。”

伏建龙道:“目前贤侄尚须在江都留住否?”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小侄虽有意暂作勾留,但不愿再涉入是非游涡中,四五日後再作南游寻访仇踪,顺道探觅一人行踪。”

伏建龙道:“探觅何人?”

严晓星道:“此人名陆道玄,乃先父童年故交,他四处探觅小侄下落,小侄只知陆道玄行踪在江南,末知确处。”

“陆道玄?”伏建龙目露困惑之色,喃喃自语,继摇首道:“老朽不识其人。”忽又道:“贤契见过琼儿麽?”

严晓星道:“今日约定在此见面,为何迟迟未至,谅有事在身不能如约。”

伏建龙点了点头,道:“琼儿有以身事你之意,贤契莫辜负了她。”说着立起,望了窗外天色一眼,接道:“你在此等候琼儿,老朽还要去拜望一位朋友。”

严晓星站起,道:“小侄恭送。”

伏建龙道:“不必了。”人已走出,转眼之间便自消失门外。

邻席一身穿蓝袍,貌似学究之人,突低声道:“伏建龙尚在店外布伏甚多高手窥视少侠一举一动。”他用仪语传声之法送入严晓星耳中。

严晓星道:“这个在下知道。”

学究老者道:“老怪已遁入五凤镖局,少侠须采取对策。”

严晓星道:“不用我等出手,自有无极帮与我等代劳。”

“老朽明白了。”学究老者接着丢下一块白银,离座出得醉春园而去。严晓星自酌自饮,约自片刻时光过去,店外忽走入许飞琼,婷婷若仙,引得四座注目。

许飞琼道:“我来时已然吃饱,走吧。”

严晓星唤来店小二,会过帐目,走出醉春园,向五凤镖局走去,途中低声道:“琼姐,时机已成熟了麽?”

许飞琼道:“风声已传出,看来无极帮不会置之不顾。”

五凤楼醉春园三条大街,座落一条宽敞长巷内,人称御史街。街长仅三百馀尺,青石板铺筑,光洁平坦,可容二车并列,镖局原为前朝御史私第,後因没落,辗转卖入五凤镖局局主金面狻猊欧阳永泰手中。镖局门首二面高墙,自成凹形广坪,黑漆大门,石狮对立,门额上高悬着“五凤镖局”斗大朱字匾额,气派宏伟。

今日,镖局门外气象似较往常冷落,静悄悄地行人车马稀,一双镖夥叉著腰,面上漠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忽有一约莫五旬开外,留著三绺短髦,眯著一双凤眼老者向镖局走去。左侧镖夥倏地抢步伸臂拦住,笑道:“爷台何事?”

老者凤眼一睁,目中精芒逼射,道:“这不是五凤镖局麽?”

镖夥不由机伶伶打一寒战,道:“不错,这儿正是五凤镖局。”

“那就错不了。”老者似笑非笑道:“老朽要面见局主托运重镖。”

镖夥陪笑道:“对不住,咱们局主昨晚已宣称暂时歇业,爷台请去别家镖局吧。”

老者双目一瞪,怒道:“你们开的镖局,那有不接镖的。”右掌虚空一扬,只听叭叭连声,那块五凤镖局牌匾竟四分五裂,飞坠落下地来。

一双镖夥顿时面无人色,门内忽迈出一条青色人影,在老者身前落下,现出一面色惨白中年汉子,冷冷笑道:“尊驾何故无事生非?”

老者双目一瞪,道:“老朽要贵局保一重镖,怎奈他们告以不接镖,拒人千里之外。”

中年汉子声寒如冰道:“原来为此麽?开镖局原是自由买卖,愿意接下的不论多少银子都得派出人手护送至地头,不愿接的纵然重金钜万也是徒然,看尊驾身手非同等闲,分明登门寻衅而来,敝局横匾既砸碎,请尊驾照旧赔偿。”

老者笑道:“一块横匾所费几何,只要贵局接下这趟镖,请开个价钱来,老朽如数奉上。”

中年汉子面色一寒,道:“牌匾无价,请尊驾照旧还原。”

老者闻言色变,道:“你这是找死。”双掌倏地平胸推出,一股潜劲如山涌去,威势骇人。那中年汉子身形疾闪,鼻中冷哼一声,不见他有何出手,只听一声惨嗥,老者身形弹上半空后,摔落在地,双股鲜血如注涌出。

蓦闻断喝声道:“好辣毒的武功。”

一个灰衣老者身如弩射般从僻巷内掠出,检视老者伤势,只见两股上各有显明的齿口,不似兵刃所伤,极似毒物所咬,而且毒性极强,附近皮肉隆起紫肿。那中年汉子已自掠回石阶上,垂手而立,一脸漠然,浑如无事般一样。

灰衣老者目露惊异之色,双眉浓蹙,狞笑道:“想不到五凤镖局内居然有此厉害人物,尊驾姓名何妨见告。”

中年汉子冷冷答道:“在下姓蓝,草字野民。”

蓝野民三字在武林中甚是陌生,灰衣老者冷笑道:“依老朽所料,蓝老师已非镖局中人。”

“不错。”蓝野民声寒如冰答道:“在下眼中也不揉沙子,阁下亦是奉命来此生事,在下方才所为无非惩一儆百之意,请回覆贵上,莫谓天下无人,悬崖勒马,犹未为晚。”

灰衣老者目中逼射精芒,厉声道:“尊驾好大的口气。”

蓝野民冷然一笑道:“在下从不逞口舌之利,阁下如不忿,何妨请出手试试。”

灰衣老者不禁脸色铁青,目中怒芒如焰,却强自抑制,淡淡一笑道:“老朽奉上所命带一口信,请蓝老师转告白眉叟,今晚敝上三更必至,倘不献出柴青溪及那奇书,明晨时分,镖局恐不留一人活命。”

“正好相反,来犯者必死无疑。”

灰衣老者一言不发,跃在伤者身前,忽反身向镖局门前一只石狮虚空拂击一掌,迅疾无比扶起伤者窜上屋面,疾闪隐去。蓝野民面色寒冷如冰,回望石狮子,却见那石狮子突地坍了下去,变成一堆石粉,不禁面色大变,急急迈入镖局门内。这些情形均落入严晓星与许飞琼伏建龙三人目中,但伏建龙无法视察出严许两人藏身所在。

许飞琼道:“灰衣老者内家真力已臻化境,若与蓝野民真正出手相搏,未必落败,血肉之躯,恐难经受他一掌之力,但为何不战而退?”

严晓星道:“无极帮目前处境异常艰困,为保全实力起见,极不愿帮中高手有所伤亡。”

许飞琼道:“难道无极帮主就此罢手了不成?”

严晓星摇首答道:“琼姐不要太看轻了无极帮主,他是个雄才大略,高瞻远瞩之武林枭雄,怎肯就此罢手,小弟料他重施故技,迫使白眉叟就范。”

许飞琼道:“星弟何妨说清楚点。”

严晓星道:“五台高僧明月禅师等七人就是白眉老怪他们前车之鉴,白眉叟虽不足为惧,但蓝野民等人功力高不可测,均身怀奇学,得逞与否尚未可知。”忽见两条身影相偕走向镖局门内,不禁一怔,道:“她怎么也来了?如何和这老怪物在一处?”

许飞琼凝眸望去,只见一貌美少女和一老妪并肩立在镖局之外,正与镖夥说话,认出少女正是杜翠云,老妪却是名列天外三凶的清风庵主,道:“原来是她,杜翠云定是清风庵主高足。”

严晓星摇首断然答道:“不是。”

许飞琼道:“既然并非师徒,如何到得一处?”

严晓星道:“其中必有缘故,小弟欲去镖局内窥探,琼姐就留此静待无极帮举动。”

许飞琼嫣然一笑,道:“星弟未能忘情,自找烦恼,好,你早去早回,免愚姐苦候。”

严晓星俊睑一红,道:“小弟此心,有如天日。”

许飞琼笑道:“好啦,你快去吧。”严晓星身形疾闪,如飞而去。

且说杜翠云与严晓星分手後,率领手下在江都郊外一处僻静客店歇息,孤灯一盏,不禁百感交集,只觉身世凄零,不由独卧枕上嘤嘤啜泣,对严晓星冷漠无情,颇多怨气。蓦闻邻室中传来一苍老女声道:“姑娘何事伤心,可与我老婆子一叙麽?或能助你如愿?”

杜翠云不禁一怔,道:“小女子自感身世凄零,惊扰清睡,望乞见谅。”

“夜长难寐,老婆子亦感孤寂,开门你我谈谈如何?”语声忽传至门外。

杜翠云倏地站起,略一沉忖,知门外必是一位武林高人,自恃胆气武勇,立即拔闩开门。一条身影疾落惊鸿般翩然闪入,昏黯灯光映对下现出一老妪,目光炯炯凝视着杜翠云。杜翠云挑亮了油灯,盈盈一笑道:“老前辈请坐。”

那老妪毫不客气,大刺刺地坐了下来,道:“姑娘,老身也不瞒你,我就是名列天外三凶中的清风庵主。”

杜翠云不由面色微变,内心则不禁喜出望外,认定在她身上或能找出白眉老怪,故作惊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清风老前辈,小女子不知不罪,但不知老前辈有何赐教?”

清风庵主目光灼灼道:“老身是来问姑娘何事啜泣?”杜翠云凄然长叹一声,慢慢道出前情。

清风庵主听完後,道:“戴云山千福寺老身去迟了一步,只见尸体狼藉,血腥刺鼻,但阗无一人,听姑娘所说,显然是真的了。”随即一笑道:“老身与白眉叟同列天外三凶,虽性情各异,却利害则同心如一,老身或能助姑娘如愿。”

杜翠云道:“真的麽?老前辈请受小女子一拜。”眉梢泛出一片惊喜之色,身形盈拜了下去。

清风庵主身形疾闪开来,低喝道:“慢着。”

杜翠云不由一呆,道:“老前辈为何不愿受小女子一拜?”

清风庵主道:“老身从不作无谓的承诺,姑娘须拜在老身门下,老身方能应允。”

杜翠云凄然一笑道:“老前辈只要取得骊龙谷藏珍中武功秘笈及鲁阳戈後,小女子定然拜老前辈为师,目前还言之过早。”

清风庵主料不到杜翠云竟然严拒,面色异样难看,冰冷铁青。杜翠云道:“老前辈认为小女子有大不敬之意麽?须知天下英雄均所瞩目,艰险万分,莫说是老前辈,就是神木令传人,亦抱谨慎用心。”

清风庵主目中神光一闪,道:“姑娘说得对,此事日後再说吧。”身形一闪疾杳。

杜翠云关好房门後,复又躺下,前尘往事,纷至沓来,乃不成寐。才合眼恍惚中,忽闻门外敲门,唤道:“姑娘醒了麽?”

杜翠云睁眸起身,道:“吴森,你有何事禀报?”拔开木闩,让吴森进入。

走进一个身材魁梧,年约四旬大汉,面色沉重抱拳躬身道:“禀报姑娘,白眉老怪现落在江都御史巷五凤镖局内。”

杜翠云柳眉一剔,道:“你等饱食後同往五凤镖局外一探。”

吴森道:“遵命。”转身离去。

突闻邻室传来清风庵主语声道:“姑娘,白眉老怪果真落在五凤镖局内麽?”

杜翠云答道:“不错。”

清风庵主道:“你真欲前往五凤镖局内麽?老怪非但武功极高,而且凶狠暴戾,姑娘此去无异自投虎口。”

杜翠云道:“多谢老前辈关注,有道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晚辈不惧老怪,但老怪邀来八位无名高人相助,俱身负奇才异能,武功已臻化境,晚辈深怀戒心。”

清风庵主惊道:“闻姑娘之言,更不宜涉险,老身欲意随姑娘一行,可减少甚多无谓风险。”

杜翠云略一沉吟,暗觉互为利用,有何不可,当即娇笑道:“能得老前辈相助,晚辈感恩不浅。”

清风庵主冷冷答道:“各有所需,互为相助,有何感恩。”语毕,人已在杜翠云房门外。

杜翠云道:“老前辈何妨请入稍坐,同进饮食再去如何?”清风庵主微微一颔首走入。

杜翠云招来店小二,命送上饮食,两人一面进食,一面谈话。清风庵主对白眉叟相助之八位无名高手垂询甚详。杜翠云对八人也不清楚是何来历,就其所知扼要叙出。清风庵主鼻中冷哼一声道:“这老怪平日行事异常隐秘,老身多年来毫不知情,难怪我俩数十年来格格不入,面和心违。”杜翠云默然不语,浅酌沉思。

片刻,吴森进入,目睹清风庵主大感愕然。杜翠云道:“你们用饱了麽?还是照往常一样,隐秘形迹,在五凤镖局外布下暗椿,我与这位老前辈随後就到。”吴森望了清风庵主一眼,低应了声退出。

俟清风庵主与杜翠云到达五凤镖局外僻巷内,目睹蓝野民惊人武学,心神一震,低声道:“姑娘,蓝野民就是老怪邀来助拳之人麽?果然传言不虚,此人武功不在白眉老怪之下。”

她与杜翠云商讨如何进入镖局,俾可相机应对,立於不败之地,商讨停妥後,两人缓步走向镖局。一名执刀武师闪身喝住。杜翠云微笑道:“烦劳通禀白眉前辈,就说清风庵主求见,允见与否,悉听白眉前辈尊便。”

那武师注视清风庵主一眼,道:“在下就去为两位通报。”急急望内奔去。

须臾,那武师奔出,道:“两位有请,在下带路。”

清风庵主两人随着武师快步走入,只觉暗中戒备森严,但见白眉叟站在滴水檐前,呵呵大笑道:“大妹子,什麽风把你吹得来的?”

清风庵主面寒如冰,冷冷答道:“我自有腿,走得来的不成麽?”

白眉叟依然笑容满面,道:“我俩见面,总免不了斗嘴,大妹子请进大厅落座倾谈如何?”立欠身肃客。

宾主落座後,白眉叟望了杜翠云一眼,含笑道:“这位姑娘甚是面善,似在何处见过,难道是大妹子新近才收作衣钵传人麽?”

清风庵主冷冷答道:“目前只能说是渊源颇深,你知道我是无事不履三宝殿。”

“这我知道。”白眉叟含笑道:“风闻大妹子已受无极帮主笼络,礼为上宾,不知传言是否真实?”

清风庵主答道:“传言一点不差,但合则留,不合则去,如今与无极帮并无丝毫瓜葛。”

白眉叟两眼瞬了瞬道:“大妹子此来有何见教?”

清风庵主道:“天外三凶虽只有其二,但昔日誓言休戚相关,祸福与共,不知你还记得麽?”

白眉叟呵呵笑道:“昔年盟誓,宛如昨日,怎有不牢记在心之理,眼下我已是兵困垓下,四面楚歌,家境甚危,大妹子赶来相助,铭感五中,没齿难忘。”

清风庵主冷笑道:“不用把话套住我,风闻你得了一本奇书,不知你是否愿意请排教教主柴青溪出见。”

白眉叟摇首道:“不瞒大妹子,柴青溪在千福寺为人救走,不知所踪,奇书虽落在我手中,但深奥晦涩难解。”

“此言是真?”

“难道我还会骗你大妹子不成。”

清风庵主右手一伸,淡淡一笑道:“那本奇书借来瞧一下,或能参阅其中玄奥。”

白眉叟面有难色苦笑道:“恕我此刻不能自主,请大妹子见谅。”清风庵主不禁面色一变。

突听厅外响起呜呜鬼哭之声,刺耳难受,令人心笙猛摇,白眉叟顿时神色大变道:“呼魂摄魄魔法,速定住心神。”

清风庵主与杜翠云亦感经受不住,头目微生晕眩。杜翠云忙撕裂一方手绢,塞住双耳。白肩叟忙道:“此法无用,强敌就是要我等如此才可趁虚而入。”

厅外忽响起蓝野民大喝道:“妖法对我等无用,阁下此举无异黔驴技穷。”

接着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姓蓝的别猖妄无忌,你等着瞧吧。”金鼓铙钹梵之声大作,夹杂着一无法分辨魔音使人心神不能自主。

清风庵主面色微变道:“镖局又非铜墙铁壁,何必困守在此,不如先发制人。”

白眉叟道:“倘如大妹子想法,正好堕入术中。”说时忽见两条身影挟着四条寒芒,疾逾闪电扑入。杜翠云眼明手快,挥剑击出,当的一声,金铁交击,那身影震得闪了开去。

清风庵主大袖一扬,一片如山罡劲,呼的卷向那扑来身影,喝道:“无耻宵小,胆敢暗算偷袭。”

那人陡地挺腰弹起,向侧飞落。厅外忽又嗖嗖掠来七八条黑影,各占方位立定。杜翠云瞧清匪徒们均身著黑衣蒙面,手中俱执着兵刃,却哑口无声。那金鼓梵唱之声以似断实续不绝於耳,令人烦躁不宁。只听一蒙面人阴恻恻笑道:“老朽惋惜庵主何苦强欲卷身是非漩涡中无法自拔。”

清风庵主冷笑道:“此乃老身私事,尊驾似不必多管。”

蒙面人道:“白眉老怪已弃你等而去,庵主仍执迷不悟麽?”经他一言,清风庵主与杜翠云才发觉白眉叟影踪已杳,不禁面色微变。

清风庵主厉声道:“诸位来此志在白眉老怪抑或老身?”

蒙面人道:“自然是白眉老怪,如非两位相阻,老怪早就被擒。”

清风庵主冷冷答道:“尊驾太轻视了白眉老怪。”

蒙面人冷笑道:“我等在这镖局内外已布伏了天罗地网,谅他插翅也难逃出去。”语声略略一顿,又道:“今日之势,非友即敌,两位除了投效敝帮外别无生路。”

清风庵主大怒,双掌一分,呼地劈向两蒙面人。那蒙面人阴恻恻一笑,身形疾挪,长剑飞出九点寒星袭向清风庵主重穴。另一蒙面人哈哈一声长笑,长剑疾施,一招“毒蛇寻穴”袭向杜翠云。杜翠云娇叱一声,震出漫空寒星罩袭蒙面人而去。此乃她师门绝学“飞花剑法”,杜翠云自知今日若不施师门绝学,定难全身而退,一出手就凌厉狠辣已极。蒙面人心生骇异,忖道:“这女娃儿显然为高人之徒,剑法奇诡。”不敢大意,挥剑应敌。

今日袭入镖局中蒙面的匪徒,都是无极帮内千中选一能手,一身所学内外并修,除了两人应战外,其馀之人在厅内搜觅各处白眉叟从何处遁走的。片刻时分,杜翠云叱喝一声,一抹寒芒刺破了那蒙面人左臂,鲜血泉涌沁出。蒙面人冷笑道:“姑娘好毒狠的剑法。”虽然他伤了左臂,却毫不畏缩,剑势更见凌厉。

杜翠云为魔音所扰,致真气不能贯注,剑势威力大减,否则那蒙面人不死必亦重伤,无力再战。那面清风庵主处处占制先机,蒙面人被逼得守多攻少,只觉清风庵主掌势宛如利斧砍山,力逾千钧。只听一声闷哼,清风庵主掌舒如电,五指扣在蒙面人左臂上,迅疾一拧,蒙面人一条左臂生生被拧折。清风庵主武功奇快,左掌已击在对方胸坎,叭的一声大响,蒙面人震飞在丈外,肋骨尽折,口吐狂血晕厥於地。

杜翠云与清风庵主猛然鼻中吸入一股奇腥,头目微感晕眩,暗道不好,蓦闻一声宏烈大笑,一条庞大身影掠入厅内,现出一蒙面老叟,道:“庵主别来无恙。”

清风庵主认出是无极帮主,冷笑道:“无极帮主,你施展鬼蜮暗算,胜亦无光,枉为一派宗主。”

无极帮主大笑道:“势之所逼,也不得不尔。”

清风庵主道:“老身与帮主河水不犯井水,你与白眉叟为敌,竟舍本逐末,甚为不智。”

无极帮主道:“眼下老朽已成众矢之的,为减免本帮伤亡计,凡非本帮同道俱是仇敌,此乃权宜之计,请庵主见谅。”清风庵主与社翠云已是不支,身形摇摇欲倾。

无极帮主喝道:“拿下。”蒙面人应声而出,伸指如电,点了两人穴道数指。

无极帮主道:“你等找出了白眉老怪藏处麽?”

“属下已发现一处暗门,老怪必是从此门遁入。”

无极帮主沉声道:“好,你带路。”

只见一蒙面匪徒纵身一跃,落在一方墙壁前,一把柴檀木大师椅沿壁摆设,那匪徒缓缓移开大师椅,但见那方墙壁向内开启。无极帮主紧随着蒙面匪徒迈入,身形疾杳。

蓦地——金鼓铙钹梵唱之声戛然而止,大厅内一片死寂。无极帮匪徒屹立如山,伫候帮主出来。清风庵主与杜翠云虽然被制,除了心头暗闷外,却神智清醒异常,心内大感焦急。五凤镖局大厅内虽在白昼,却阴暗如晦,幢幢鬼影,阴森恐怖。

厅外突慢步走入八个黑衣短装,首戴鬼脸面具人物,无极帮匪徒不禁一呆,乍认系本帮弟兄,继警觉有异,纷纷大喝出声。八鬼脸人身法迅疾,骤然发难,先发制人,霎那间,大厅斗成为一片混杂。一盏热茶时分过去,无极帮匪徒倒下了三个人,八鬼脸人武功诡异博新,匪徒们被逼得险象环生。

蓦闻一片大喝道:“住手。”喝声如雷,震得积尘簌簌,飞落如雾。八鬼脸人闪身跃开,只见无极帮主与一匪徒自暗门中闪身而出,发现白眉叟并未被擒,不由心头暗喜。

无极帮主沉声道:“八位身手高绝,堪为一派宗师,惜甘心听命於白眉老怪,为虎作伥,甚为不智。”

戴青色面具人冷笑道:“阁下亦非善类,凶残狠毒犹有过之,别枉费唇舌,速献出那份藏珍图,方可容你生离镖局。”

无极帮主森厉目光望了党徒一眼,放声大笑道:“真的麽?”双掌疾分,疾挥而出。

八鬼脸人只觉一片如山阴柔罡劲逼袭而至,寒冽如割,不禁心神微凛,纷纷出掌迎击。匪徒一跃扑出,抓起清风庵主及杜翠云掠出厅外无踪。无极帮主身形暴起,发出宏声大笑,只听一声地动天崩巨响,屋顶震穿一个大孔,身形如电穿了出去。八鬼脸人不甘让无极帮主逃出,冒着瓦塌砖坠纷纷扬身拔起,只听白眉叟喝道:“穷寇勿追。”白眉叟已然立在梁柱下,双眉紧皱。

青脸人道:“无极帮主为何未曾觉察阁下藏身旗门内?”

白眉叟面色沉肃道:“老朽闻得梵唱金钹之音,就知无极帮主必来,久闻他身怀奇学,奇门遁申之术恐瞒不住他,故藏身在梁木之上。”说着长叹一声道:“呼魂摄魄魔法虽然厉害,但只守住心神,却无法得逞,那奇毒腥烟却歹毒已极,故清风庵主为其所乘,老朽以龟息之法躲开此劫。”

青脸人道:“难怪无极帮主搜觅无着,用毒之能,莫过青僧,他用毒之法,在下尽得其解……”

语尚未毕,白眉叟已自摇首道:“他这奇毒腥烟与毒僧截然不同,岂不知明月禅师之事麽?所以老朽无法解救,且让他将清风庵主两人劫走。”说着双目一睁,又道:“幸见八位无恙,老朽寸心稍安。”

青脸人道:“我等闻得梵唱之声即藏身旗门守住心神,俟梵唱之声一止即赶来厅内。”

白眉叟不禁一怔,道:“莫非有人暗助麽?”

突闻厅外应声道:“正是,老怪物别来无恙。”语音陌生,不禁一呆。

就在这微微一怔之际,梁後疾闪出一条黑影,疾伸两指点在白眉叟命门穴上,迅疾无绝挟起白眉叟潜龙升天由屋瓦破处穿了出去。俟八鬼脸人警觉时,来人已穿出屋外,不禁大惊失色,纷纷拔出飞上屋面,但见那人跃下一处屋面形踪疾杳。青脸人微一跺足,语声急躁道:“此人身形神似无极帮主,必定去而复返,快追。”

八人如飞追去。

日影西斜,严晓星身形突然从暗巷内走出来,神色忧郁,双眉紧蹙,面向五凤镖局,沉思凝视。一条娇俏人影,正是许飞琼,飞燕般掠越一重屋脊,身法美妙无比,落在严晓星身前,柔声道:“星弟,你是怎麽啦?”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白眉叟、清风庵主及杜翠云先後俱落在无极帮手中。”

许飞琼诧道:“你为何袖手旁观,见危不救?”

严晓星摇首道:“不能救。”

许飞琼道:“为什麽?”严晓星暗示了一眼色。

诈飞琼猛然警觉,止口不语,忽闻一阵轻微衣袂飘风声传来,只听伏建龙语声响起道:“风浪已平,贤侄尚留在此处为何?”

严晓星施面回顾,道:“伏伯父你也来了。”

伏建龙道:“非但来了多时,而且目睹一场歹毒博斗,白眉老怪、清风庵主及杜翠云均已被无极帮主生擒。”

许飞琼道:“伏老爷子为何见死不救?”

伏建龙笑道:“双方都是黑道凶邪,死有馀辜,叫老朽如何伸手,何况力有不足,徒负奈何?”

许飞琼道:“那杜翠云并非黑道邪凶。”

伏建龙望了严晓星一眼,双眉微皱道:“这个老朽知道,但他们三人俱已身中奇毒,纵然老朽能救出,但无解药反害之速死,不如不救,老朽观察他们神情似五台明月禅师七位武林名宿一模一样。”严晓星许飞琼闻言神色一变,忧形於色。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此次无极帮已尽了全力,欲一网打尽,怎奈中途为一名无名高人诱走番僧,呼魂摄魄魔法突然中止,致未竟全功。”

严晓星道:“小连想听听全部详情,不知可否见告?”

伏建龙微颔首,道:“此巷左弯不远有家酒楼,容老朽将详情叙出。”

严晓星道:“小侄遵命。”与许飞琼随着伏建龙快步离去。

庆春园一楼一底食客如云,已上了九成座,嘈杂不堪,三人登楼择一空座坐下,送上酒食後,伏建龙酒兴逸飞,连尽了三杯酒後,将详情叙出。严晓星略一沉吟道:“如此说来,白眉老怪被抢,那本奇书亦落在无极帮主手中了。”

伏建龙点点头道:“正是。”

严晓星道:“看来柴青溪并未陷入魔掌,此亦堪稍慰者,不过小侄意欲伸手。”

伏建龙不禁一惊,诧道:“贤侄伸手为何?”

许飞琼笑道:“他不能让杜姑娘落在无极帮手中。”

伏建龙摇首叹息道:“此事言之甚易,行之甚难,一则你无法知晓无极帮潜迹之处,又无解药救出也是枉然。”

严晓星道:“小侄看来不难,无极帮在未生擒柴青溪之前,决不致离开江都城。”

“为什麽?”

“小侄尝闻柴青溪之言,那书内涵义异常深奥,他穷毕生之力尚且一知半解,无极帮之确然到手亦未必就能研悟,非柴青溪之助无异废纸一束。”严晓星微笑道:“尚有白眉叟邀请之八位武林高手仍然无恙,他们绝不能坐视白眉叟被擒无动於衷,无极帮临时总坛不难侦出。”

伏建龙道:“贤侄虽然察理入微,但老朽认为你等参与其事甚是不智。”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小侄决定之事决无更改。”伏建龙不禁鼻中冷哼一声。

突然,一位食客霍地立起匆匆离座,在严晓星席旁经过,正巧与店夥迎面相撞,店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香味四溢的红烧牛肉,哎呀一声,身躯一个旋转,立足不稳,倾跌在地,碗碎汁溅。那食客也摔在伏建龙身上,慌忙立起,面红耳赤,连声道歉,急急离去。伏建龙瞧出那食客是个不会武功之常人,想是有急事撞上店夥,也不以为意。

严晓星忽会见病金刚孟逸雷走来,离座立起,含笑道:“孟大侠可是找寻在下麽?”

孟逸雷发现伏建龙在座,道:“伏老英雄亦在此,幸会,孟某方才风闻无极帮总坛已探悉就在瘦西湖边游家大院内,武林群雄已纷纷赶去,少侠如有兴请一并前往。”

伏建龙道:“去去无妨,万勿轻率伸手结怨,老朽随後就至,试图救出杜姑娘。”

严晓星道:“那麽小侄等先行告辞了。”说着与许飞琼孟逸雷离去。

伏建龙目送严晓星三人身影消失後,眼中闪出森厉精芒,沉思须臾,留了一锭纹银在桌上,缓步离去。严晓星非但未去游家大院,反在相距不远一家僻静客栈内辟室聚议。只见严晓星在怀中取出一只色如琥珀碎瓷细颈小瓶。

许飞琼诧道:“从何处得来?”

“由伏建龙身旁窃取而得。”严晓星目注孟逸雷一眼,冷笑道:“在下早就疑心伏建龙就是无极帮主,如在下料测不舛,瓶中之药必可解救杜翠云,更可救治明月禅师等七位武林高人苏醒复原。”

许飞琼道:“星弟坚信如此麽?”

严晓星微微太息一声道:“小弟坚信必是。”

提示: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新书推荐:武林启示录欲望都市之悖伦孽恋M老婆的刺激游戏爱与欲(爆乳淫奴)母狗黄蓉传高树三姐妹床道授业魔法的奴隶背叛人生性事之写点真格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