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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戎车既饬(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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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江依依的脑子里既满满的,又空空的。

“我叫夏帆。”青年松开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站直了身子。江依依这才发现,他比自己要高很多。

幼儿园时期的影像模模糊糊,小时候的夏帆就是一副小奶包的样子,现在出现在面前的青年却是成熟的,冷锐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青年耸耸肩,转身走到店里去了:“随你。”

江依依忙不迭跟上,这次店里没有浓郁的香烟味道,只有淡淡的金属冷香:“那你还记得我嘛!”她追着问。

“画小鱼?”夏帆坐到工作椅上。

“哈哈哈!上次我说那个项链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在店里的沙发上坐下,江依依抬头看悬在上方的玻璃盒,“那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不记得。”

夜晚六点的钟声不疾不徐地在店里回荡。

江依依小时候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幼儿园的前一半是在小镇里度过的,后来转学去了爸妈所在的城市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时候的小镇,就是三三点点粉墙黛瓦的小平房,成片的麦田,和房屋交错间的蜿蜒河流。

放了学,就和邻居的小孩一个一个跳过沿路的低低草垛,爬上爬下,看到谁家屋后的梨树熟了,就窜上去摘一个塞进书包里,带回家,瞒着大人偷偷地吃。

晴天踩着柔软的乡间小路绕过一座石板桥,去和幼儿园里温柔的老师做游戏,摘草叶子和其他小孩过家家,碰上了雨天,就穿着花花绿绿的橡胶雨靴,“啪嗒啪嗒”踩到学校,坐到座位上甩开进了水的雨靴,赤着小脚丫为今天逃掉了早操而窃窃地欢喜,要是雨下得大,路上都是糟糟的泥巴,邻居家的老人就撑一条小船,把附近的小孩打包送到对岸,窄窄的小船挤满花花绿绿的小伞,老人撑一支竹蒿立在船头,徐徐荡漾到对岸,岸边早早有大人等在那里,把船上的小孩一个一个抱上岸,叽叽喳喳,好不快活。

可是,没有人理夏帆。

江依依听镇上的老人坐在房屋间的巷道里闲聊,什么他家女人跟别人跑了,什么他爸爸欠了好多好多的钱,她不懂,听不明白,跑了找回来就是了,欠了钱还上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

有个下雨天,放了学,小孩子像兔子一样往码头上蹿,急急渴盼着坐船,可撑船的老人还没上工,远远看见小船孤零零飘在对岸的码头上。船还被系着,要等上一会儿。

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这帮小孩哪里坐得住,等了一会儿便闹哄哄地玩开了。

“哎!你站这边来!”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手指一块碎掉的青石板,冲夏帆嚷道。

夏帆瑟缩一下,往旁边站了站。

“说你呢!快过来!”他瞪出凶恶的目光,“快滚过来!想吃拳头吗!”

夏帆无措的扭扭肩膀,犹豫着往那块石板上挪。

“快点!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

旁边的小孩子们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还夹在着其他粗鲁的催促。

夏帆不吭声,只想这段凌辱早点过去,终于站在了他指的那块青石板上。

那个小胖子夸张地大笑一声,一角踏在石板碎开的另一半上,断裂的缝隙里霎时溅起一道污浊的泥水,尽数洒在了夏帆的裤子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四周一片哄笑。

夏帆惊愣住,表情苍白了一霎,接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立时就红了。

四周是火辣辣的嘲讽和奚落,他被孤立在世界的泥沼里,像落入兽群的惊慌小鹿。

“胖子!你弄脏了夏帆的裤子!我要告诉老师!”一道清脆的女声打破了周围的空气。

江依依撑着一把鲜红的儿童伞立在微雨里,伞上两只翘起的尖耳朵尤其地可爱,一双雨靴踩在码头的石阶上。

小胖子顿时大怒:“江依依你敢!”他冲到江依依面前,习惯性就往她的胸前一推。

一个不稳,江依依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直翻下了码头,惊慌间幽幽地感觉到雨鞋里的湿滑,她的脚好像崴到了鞋帮子上。

几个小女孩霎时叫成了一片,甚至有人哭了起来。

小胖子吓傻了,呆呆站在码头旁。

原本正在旁边房屋里做晚饭的妇人系着围裙,怒气冲冲走出来:“你们这群小崽子!这么大声音嚎什么!能不能消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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