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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六狐特侦(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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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无私地将光明与温暖传递给每一个人,她从窗口斜斜地射入,洁净宽敞的房间里阳光的香味开始和原有的幽芬掺杂。照在床前,映出的是一双亮银色的系带高跟,静谧与它的齐整相得益彰,平和的基调充斥着整个房间;旁边是一双灰白交杂的休闲鞋,它的主人没有让它躁动,静静地、静静地,陪在高跟鞋身边,一如它的主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守护着躺在床上的睡美人。

阳光默默改变方向,闭着的双眼微微打开,也许是光亮令人炫目,手轻轻地挡在眼前;一切都那麽自然,动作是那麽娇柔。

默默注视着的人起身,将窗帘合上。

「辛苦你了。」低低轻语,音声波动仅止于两人。挣紮着想要坐起,却被阻止了。

「我不是要听这些。」再次坐在床沿,身子渐渐趴下去,「爲什麽要这麽勉强?」

她眼神中的忧虑令她心慌,不自觉地吐出:「抱歉,下次……」

「没有下次了。」

「嗯,没有下次了。」双臂揽着趴在身上的娇躯,双唇贴着头心的温柔秀发。

没有流露出担忧与气愤,静谧的空间里,奇妙的氛围在两人间悄悄流转。

阳光躲在淡黄色的窗帘後羞涩地转过脸,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呦,我们的两个小美人这是在干什麽啊?贴得好紧哦!姐姐我很嫉妒诶!」

「沨姐,不要说笑了!」坐直身子,赵姝小脸一红。

「她、还好吧?」季彤跟在衆人身後走进房间,没有平日的女警威严,慈和的目光看向卧床的白绫卉。

赵姝点点头:「太累了吧,休息几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那就好。」这个回答让包括季彤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嗯,有什麽事我们出去说吧,让师姐好好休息一下。」

「嗯嗯,你们去吧,我在这儿守着!」水沨自告奋勇。

「不行!」赵姝用力地拖着她,「谁都可以在这儿守着,就你不行!」

「切,小气!不行就不行!」水沨被推向门外,「总有一天绫妹妹会被我打动的!」

「嗯啊嗯啊、是啦是啦!快走快走!」

见季彤等人从房中出来,坐在沙发上等着的李沾、林学彬站起身来,和赵姝相互拜过年,一群人走进餐厅。霍兰音拎着早餐回房,剩下的人围坐一桌。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损失了这麽多人。」赵姝向坐在身旁的季彤微微低下头,「这次取证是我自作主张了,难辞其咎。嗯,这是录音。」

季彤接过录音笔以及几件封好的物证,随即摆摆手:「没必要道歉,这件事本来就是飞鹰帮设计警方的圈套,没有你们的话,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不,之前沨姐有跟我谈到过遇见了飞鹰帮的人,要是我能再多考虑一下,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这种局面。」

「姝姐姐,你别自责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竺烨开口道,「我太听信别人了,要是我能再确认一下真僞,就不会把你们诱进圈套。」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季彤看向竺烨,「向你们透露情报的人一定跟飞鹰帮勾结,现在他的动向暴露,将来也许会对你们不利。那个透露情报的人,是谁呢?」

「听说是杜伊儒杜局长吧。」

「是他?」竺烨刚出口,赵姝就皱起了眉头。

「怎麽了?」

「这次我们上船主要是爲了解救被杜繁军绑架的兰妹,那个杜伊儒是杜繁军的爸爸。」水沨解释道,「现在杜繁军被绫妹妹整成那样,杜伊儒不会善罢甘休的。」

「原来7楼那个男人就是杜繁军。」季彤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并说,「虽说他被整得很惨,但毕竟绑架霍小姐在前,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吧。再说飞鹰帮公然袭警,这件事太过严重,就算是杜伊儒也不敢再跟他们合作。」

「未必然。」赵姝道,「警方毕竟是守护老百姓的『正义组织』,如果用新竹的讯息来抓杜伊儒的把柄,恐怕会被反诬爲警方与黑帮勾结,这对公安的公衆形象极爲不利,你们的高层是不会允许这麽干的。估计杜伊儒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跟飞鹰帮合作。」

「那怎麽办?完全拿不到把柄?」水沨问道。

「杜伊儒倒是小事,他完全没有与警方爲敌的理由。这次与飞鹰帮合作,应该是爲了杜繁军,以後一旦没有了杜繁军这层利益关系,他是不会跟警方过不去的。」赵姝浅酌一口鲜奶,说道。

「话虽如此,但你们跟他结下的梁子,不会这麽轻易化解吧,毕竟……」季彤看向赵姝。

「这是形势所迫、不得不爲。」赵姝回道,「杜繁军重伤在身,要对付我们当属後话;眼下更爲棘手的是楚天暄在逃,以他的机敏只怕很难再有机会抓住,本案的诸多疑点就不好澄清了。」

「凶手都确定了,哪儿还有疑点啊?」竺烨眨眨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小烨,太天真啦。」胡泓捏着竺烨的脸蛋儿,笑道,「我们还不知道楚天暄的杀人动机呢。再说,要判定杀人之罪,凭这点儿连口供都算不上的录音实在不能让人信服啊。」

「他明明自己都承认了的啊?」

「动机很明显,是要爲马荼报仇呗。」李沾道,「季队早就把楚天暄的八辈祖宗给查清楚了,他跟马荼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肯定是爲了给马荼报仇啊。」

「问题就在这里。」赵姝整理一下发丝,说,「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说明马荼的死跟何司怡有关,那楚天暄凭什麽断定何司怡害死了马荼?」

「嗯?你的意思是……」季彤眯着眼思考起来。

「我没什麽意思,只是觉得尚有可商榷的地方。」

「比如说?」

「我们将案子从头至尾看一下:首先,时间。我们将楚天暄的作案动机视爲替马荼复仇,那麽他选择在三年後的此时下手无外乎两种可能,第一,『之前没有下手的机会』,那麽爲了找到机会他会设法探查何司怡的行踪、监视她甚至多次行凶,这种可能性可以通过询问保镖或她身边的人得到证实,而我个人不看好这种可能性,以楚天暄的实力,三年的准备时间有些长了;那麽第二种,『直到现在才知道何司怡是复仇的对象』,爲了找出谋害马荼的凶手,他势必会多方查证,这种可能性可以通过搜查楚天暄的家得到印证,然而究竟是他自己查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他的就不好说了。」

「自己查出来也太难了吧,警方都没证据他怎麽查?而且事过经年,就更难查了。」

「但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而如果是别人告知的话,那个人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季彤下意识地抚了抚嘴唇,「还有呢?」

「其次,地点。当楚天暄下定决心要杀何司怡的时候,爲什麽非要选择在龙灵号上,要登龙灵号,非富即贵,且不说他究竟是凭着什麽关系上的船,就凭他要达成上船的目的不容易这一点,就不该选择这个方案。」

「目标越难达成,越容易暴露破绽,显而易见。」季彤点点头,「更何况龙灵号是个小舞台,将嫌疑者的范围大大缩小,破解起来远比随便一个社区里的无头公案容易得多。」

「而後就是作案时机,我们之前猜测他是在高台处监视,虽然也确实有人在那里待过的迹象,但缺乏最关键的证据,相反,得到的却是反证。」

「什麽反证?」

「所有的游轮工作人员都称并没有注意到高台上有人。」

胡泓歪了歪脑袋:「那能说明什麽?那个废弃的台子本来就很少人注意的吧,而且高台上有痕迹,这还不算关键证据?」

「呵呵,泓姐,这里有个误区。」赵姝浅笑道,「且不说那些痕迹究竟是不是楚天暄留下的,就算是,那也只能说明他在高台上待过很长时间,但并不能说明他在那里连续监视了几天,也许,他只是在,等待……」

玩味的笑意扬在嘴角,赵姝意有所指地望向水沨。水沨却是一头雾水:「看着我是什麽意思?这种奸笑!」

「哈哈,没什麽啦,沨姐。」

「可是,不连续监视的话,他怎麽知道何司怡会到甲板上去啊?」胡泓一心一意地扑在疑点上,并没有理会那两人的诡异,「总不至于之前的推测全是错的吧?」

「是不是错的要问楚天暄,不过嘛,八九不离十,这次我们能揪出楚天暄,纯粹是误打误撞。」

「姝子,这样说让我很泄气啊……」胡泓幽怨地望着赵姝。

「哈,抱歉抱歉。」赵姝又是那副玩味的笑容面对水沨,「哎呀,我又何尝不想真凶就是楚天暄呢,否则,沨姐就要恨我了。」

赵姝一边叹着气说着,一边准备舀粥喝,水沨听她话意,虽是不懂,但直觉上是被笑话了,哪里还肯饶她,一把夺过勺子,喝道:「喂喂喂,这话很容易让人误解耶,臭丫头,好好说清楚!」

「我的话很清楚啊,沨姐。」赵姝很无辜的样子说,「呐,也许有那麽一个人知道楚天暄和马荼的关系,于是告诉楚天暄,马荼是何司怡害死的,爲了打消他的怀疑,还给了他一些『证据』,最後告诉他,何司怡会在龙灵号上;然後又有一个人,告诉楚天暄他有龙灵号的绝对控制权,可以给他提供一切便利,包括上船和隐藏行踪;後来又有一个人告诉他,何司怡会在当天夜里出现在甲板上,让他在废弃的高台上等待,当然,游轮前部的工作人员在当夜也会神秘地被转移到游轮後部。」赵姝抽出纸巾抹抹嘴,右手一摊,宣布解说完毕。

胡泓思索後,开口道:「姝子,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啊?」

「不失爲一种可能,一切只有逮捕凶手後才能得到解释。」季彤不置可否地说道。

而水沨也从迷思中擡起头来,只是,眼中迷思更甚:「话说,这跟我有什麽关系?」

「哈哈,这个故事还没完呢。」赵姝看向水沨继续道,「于是啊,楚天暄等待何司怡的到来,果然,何司怡来了,只是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他就求爹爹告奶奶地希望那个男人离开,结果他爹爹和奶奶同意了,那个男人真的离开了。楚天暄到了何司怡面前,并没有急着杀她,而是先确认了她的身份,方法就是,摘掉她的眼罩,让她指认告诉楚天暄是何司怡害死了马荼那个人所给的那些『证据』;确认无误後,楚天暄盛怒之下对着何司怡的下体连刺数刀,最後一刀割断了她的颈动脉,并将刀留在她下体。」

「喂喂,你够了啊,这到底跟我有什麽关系啊?」水沨催促道。

赵姝似乎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道:「一般人在盛怒之下下手,手法会比平常凶狠利落得多,就像楚天暄自己所说的,『齐整』、『老练』,而楚天暄这种见惯杀伐的军人,那就更爲利落了;如果说不是盛怒下手倒还好说,只是奇怪的是,伤口爲什麽会和楚天暄所描述的不一致呢?要知道,下手的可就是他本人,他连伤口都没看就直言其状齐整,可见在他潜意识下,那一刀是极爲迅速干练的,可是爲什麽跟他的印象不一致呢?」

听到这里,胡泓和季彤双双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只是愣愣地看着赵姝。一旁的水沨、李沾等人都被吓了一跳,赶紧把这两人拉着坐下。

「你们两个,干什麽呀,中邪了?」水沨眨眼问,瞧瞧那两个,又瞧瞧赵姝,「什麽情况啊?」

「就是这个情况呗。」赵姝笑着看向水沨,话却是对胡泓说的,「当然,一切都要楚天暄来证实;不过嘛,如果我的猜想成立,泓姐,你觉得之前所说的『有个人』,是谁的可能性最大?」

「那当然是……鲁耀辉!」

「所以喽,沨姐不会高兴的啦!」

「啊?鲁、鲁耀辉?」水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缓缓点了点头,「好啊,你这臭丫头,果然是在笑话我!」

见水沨一汤勺抽了过来,赵姝急忙告饶:「沨姐、好姐姐!饶命啊!你把小妹打坏了,怎麽给你找比鲁耀辉更好的男人呢?」

「靠!你还贫!」

一直玩闹到早餐结束,衆人慢慢走回房,路上自然免不了多聊聊,内容则是此次最严重的事件。

「相较而言,飞鹰帮会袭击警方确实让我很费解。」赵姝整理着衣摆,轻轻皱起眉头,一边慢慢地走,一边慢慢地说道,「按道理,再怎麽强大的黑帮,做事再怎麽无法无天,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如果此次是设计新竹帮的话那还好说,这一次行动可能让新竹帮遭到重创;但警方不同,作爲国家机器,有着政府做後盾,仅凭这一次袭警想要给予严重打击怎麽想也不可能啊,而公然袭警的罪名可不轻,刘承英不会连这也看不明白。」

「嗯,我也想不通。飞鹰帮这次出手不但无法有效打击警方实力,反而会让自己受到警方的穷追猛打,对他以後的计划开展会有很大限制,刘承英到底是在想什麽呢?」季彤摇了摇头。

胡泓开口道:「会不会是刘承英被利用了,可能这只是声东击西,利用这次事件,将警方的目光集中到飞鹰帮那里,而暗中进行着什麽大阴谋。」

「不会。」稍一思索,季彤便否定,「刘承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绝不是那种会被随便利用的人,就算是最亲近、能够确信没有实权叛乱的莫亦豪,提出这种有伤飞鹰帮本体的意见,他也一定不会采纳。」

「但如果,这次事件伤不到飞鹰帮本体呢?」赵姝擡眼看向季彤。

「什麽意思?这种明显挑战警方的行爲简直就是作死!」这次开口的是李沾。

「对,如果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由飞鹰帮挑起的,那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垮他们,但是目前……」季彤对这条思路有些害怕。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高层,只有莫亦豪,而莫亦豪,没有在飞鹰帮旗下的任何公司或组织任职,他根本就不属于飞鹰帮。想要证明刘承英唆使犯罪那也根本不可能。」胡泓说着季彤没有说出的话,「这之後,警方只能全力缉拿莫亦豪,同时想尽办法证明莫亦豪和飞鹰帮的关系,而飞鹰帮本身,反可以在莫亦豪的掩蔽下继续进行他们的活动。」

「这不可能!」这一声,却是苏嫆大声叫了起来,突兀地一声叫喊,让人惊心,也让人揪心,「不可能!绝不可能!莫亦豪是刘老大最忠诚、最信任、最亲近的人,照你们的话说,那、那……」越来越低的声音显示着她的不安。

「刘承英出卖了莫亦豪。」水沨的低语敲击着仍然信任飞鹰帮情义的苏嫆那逐渐脆弱的心防。

「真是荒唐至极!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办公室里,开完早会的市局刑警支队长王仁昘拍桌子跺脚怒吼着,盛怒的样子让面前衆人不敢直视,「我王仁昘从办事员做到正科大队长,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案例!犯罪分子都敢公然造反了!你你你、你说说,办个绑架杀人案能把几十个警员的性命搭进去,你们还想不想继续当警察啦!」

秦颛低着个头,身旁几个联合调查的部门负责人也都无话可说,从昨夜季彤将龙灵号的情形简单汇报,到今天一大清早就发过来了详细报告,再到开了持续一上午的早会,这整个一段时间,全局上下都沉浸在愤怒与哀伤中;除了书面式的职责交接,再没有平日的嬉笑怒骂、轻松活跃。

「今天早会的话你们也听到了,针对飞鹰帮的专案组由我亲自负责。」在椅子里坐了良久,王仁昘才稍有缓和,从桌上取过一份文件交到秦颛手里,「秦颛,你跟专员们去一趟龙灵号,了解一下情况,顺便把这张人事调动函交给季彤,让她和他们好好熟悉熟悉,以後还要长期合作。」

秦颛默默收下人事函,最上面一张贴着一方年轻女子的照片,在藏青色帽檐下的秀容微微笑着,即便是张不具生气的照片,但那眼神中的光辉同样流露出绝对的自信;而照片旁,印着女子的名字——风芎。

「秦队,真的不带我去啊?」从办公室出来後,秦颛就一直被方翰宇纠缠着了,「虽然科长说是只要去了解一下,但应该还有其他任务吧,秦队,你就带我去见识一下呗?」

秦颛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整理手边的资料。

「对了,我听说小李也受伤了,秦队,考虑一下用我把他换下来呗?」

「好好跟着科长干,记住,锺堂那家夥,甯可不去撬他的嘴,也不能让他抓住机会跑了。」留下这句话,秦颛跟着医务及记录人员等离开了局子,最後还是没有带上方翰宇。

「切!小气鬼!带上我怎麽了?又不会让你少块肉!」

依然是昏暗的书房,仅仅亮着淡黄色的台灯,没有其他杂声,只有书桌前的男子缓缓诉说。

「我的人到那儿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实在是万分抱歉!」沉沉的话音,吐出那个残酷的事实,听完,书桌後的男人呼吸变得急促而闷重,隐在阴影後的身体也能看出明显的颤抖。

过了半晌,那个身影开口道:「事情我都明白了,把那两个女人的资料给我吧。」

「过几天我会派人送来。」看到那个身影点点头,书桌前的人问,「需要我的人帮忙吗?」

听到这个问题,那个身影站了起来,口中泄出一丝冷笑:「尽力保住自己吧,这件事与你无关了。」

因爲袭警事件、控船事件的影响,原本打算以来时速度回航的龙灵号,不得不加快返航的速度,尽管如此,一个多星期的行程要能有多快追回来也不太现实。这段时间里,季彤主要重视伤员的看顾,审讯那几个犯罪分子也没什麽兴致,只是分开关押着,注意不会让人跑了;总的来说,情绪低落,工作积极性不高。

然而工作却似乎不想让她偷懒,刚从伤员房间里出来,一名警员迎面走来。「季队,有个男的想见你,他自称是莫亦豪的手下,我们已经将他控制起来了。」

「哦?」这个消息让季彤小小惊了一把,随着警员走向舱房。

「季、季队长……」门开处,坐在沙发上的瘦小男子紧张地站起身,脸色煞白地望着接近的季彤。

「叫什麽名字?」季彤也不多说废话,随意地坐在主位,示意那名警员记下笔录。

「齐亚朋、我叫齐亚朋。」过度的紧张让他的声音发颤。

「嗯,有什麽事情,说吧。」季彤点了点头。

「是、是这样的,我原来是莫亦豪的手下,我和几个弟兄本来不知道是来设计警察的,以爲这真的只是个交易;後来我们知道莫亦豪的计划後都很反对,你看,这次我们也没参加行动。我们真的不想跟警察过不去,都是那个莫亦豪捣的鬼!」

「嗯,很无辜。」

「啊、啊?」季彤淡淡的语气说出的话让齐亚朋很是摸不着头脑。

「刘承英呢?刘承英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什麽角色?」

「英哥也不知道。」

「哦?是吗?可我怎麽见到郭俊贺也来了,他可是飞鹰帮在南区的保镖首领啊,难道他来了,也跟刘承英无关?」

「啊?你、你怎麽会知道郭哥?」

「哼!既然想从这件事中抽身,就给我说实话!」季彤厉声一喝,已是狼狈不堪的齐亚朋更加手足无措,哀声道:「季警官,您饶了我吧!这件事到底怎麽回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老大只是让我们几个带着货上船,没有其他特别的要求啊。」

「那後来,你又是怎麽知道莫亦豪的计划的?」

齐亚朋将上船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季彤听了个大概,心中已有计较,就叫他去把尤克带来,等他离开後,又让李沾去叫苏嫆。不多时,尤克到了,他的说法跟齐亚朋并无二致。

「这麽说来,你们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不知情!绝对不知情!」

「嗯。」季彤仰头思索片刻,又说,「虽说你们和这起案件无关,但仍有绑架、贩人的罪状。」一听这话,尤克赶忙要辩解,季彤挥挥手,打断他,「不过,看在你主动投案的份儿上,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季警官请吩咐。」

「嗯,你的上峰是谁?」

「良哥,哦不,温良。」

「哦?就是梦怡夜总会的总裁?」

「这你也知道?」尤克一惊,随即又赶紧低下头去。

季彤看着他的反应,冷冷一笑:「怎麽,你们以爲就凭搜出来那些假名单还能瞒得过我?」

「不、不敢。良哥确实负责梦怡的事务,我之前负责将货物从仓库接进梦怡。」

「这麽说来,你对那些仓库很了解喽?」

「那仓库其实就是丰彦山的双麓别馆,之前被你们捣毁了。」

「哼哼,本来还想给你个赎罪的机会,看来我的心思都白费了啊。」季彤深吸一口气,靠到沙发背上,冷冷地盯着尤克。

「不、那、季队,我说的都是实话啊,确实是……」

「怎麽,还要我提醒?听说当初被绑架的女性都被关在梦怡呀,不是刘承英下令才把她们转移到丰彦山去的吗?现在,怎麽又变成从丰彦山运向梦怡了?」

「这、这……」被揭破了谎言,尤克无奈,只好点点头,「既然季警官什麽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麽好隐瞒的了。从各地绑架来的女性起初都是关在梦怡的地牢里,先接受一定的调教,然後被送出,大部分送到了国外,听说是俄罗斯比较多;剩下的就在各大娱乐场所。」

「娱乐场所?都是飞鹰帮的?」

「对。刘老大要独占S市,很多买卖并不和周边帮派合作。」

「嗯?这就奇怪了。」季彤垂睑思索片刻,随即擡头冷觑尤克,说道,「算你识相!跟我们合作你才能将功补过、争取宽大,听到没有!」

「明白、明白!」尤克忙不叠地点着头。

「我听说刘承英最近在策划着什麽计划,叫『奴航计划』,近几月的绑架案与此关联不小啊。所以要破飞鹰帮,就要先知道该计划的具体内容。」季彤缓缓说着,双眼则盯紧了尤克。

「奴航计划?」尤克皱眉想了半天,摇摇头,「没听说过。」但一见到季彤紧盯着的双眼,又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忙说道,「这个计划我真不知道,不过季警官请放心,我一定打听清楚後向您报告!」

季彤嘴角一勾:「还算有觉悟。只要你能站在人民这边,我们会给你减刑的。」

「是、是!」

正说间,李沾开门而入:「季队,苏……」

「嗯?!」李沾话未尽,季彤即两眼一瞪,沉声道,「说话不知道分场合吗!」又向尤克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便与李沾到了舱外。

尤克见季彤行爲诡异,似是故意隐瞒:「我们话都谈完了,要见人,直接让我离开不就好了,反而亲自出去,哼,臭娘们儿,不想让爷爷我见到他?我还偏要去见见!」心中一动,尤克轻手轻脚地到了门口,一只耳朵死贴着门板,偷听门外季彤与另一女性说话,听了几句,就觉得声音分外耳熟,仔细想想,却又想不起来。

「季警官,我都看过了,除了尤克他们,船上没有飞鹰帮的人了。」那名女子说道。

季彤回话:「嗯,那你先去休息吧。哦,对了,苏嫆……」

「苏、苏嫆!」尤克听到这个名字方才恍然大悟,「这个贱女人!难怪姓季的知道这麽多,原来是有叛徒!」忽听门外脚步声响起,尤克急忙退到一旁,季彤刚打开舱门,他迅速向外瞥了一眼,果然是苏嫆无疑。

尤克应承了到帮里偷情报,急急离去,季彤望着那背影,不觉眉头一扬,捧着茶杯坐入沙发。

李沾赶紧凑了上来:「季队,这个尤克真的会向刘承英告密吗?万一他听你的真的打算卧底呢?」

「他自愿卧底,对我们不好吗?」季彤啜口茶,嘴角一勾,「他自己懈怠误事,却想通过出卖莫亦豪来保全自己,这种缺乏责任感的人,多半以自身利益爲优先;让他全身带责地回去,刘承英一定不会放过他,他自己也知道;所以给他一个小小的功劳,他一定会死死咬住,供出苏嫆,是必然的。」

「可是、可是,季队,你爲什麽要让那个尤克供出苏嫆呢?」

季彤从衣架上取下大衣,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不这样做,刘承英怎麽会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飞鹰帮很多秘密了呢?」

「啊?什麽意思啊?」李沾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跟了出去。

尤克刚进舱房,就被弟兄们围了起来:「大哥,怎麽样啊?」

尤克将所见所闻一一道出,最後说:「姓季的让我们替她查清楚帮里将要进行的『奴航计划』的具体内容,如果查出来了告诉她,就能免我们的罪。」

「啊?」听尤克这样说,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那娘们儿疯了还是傻了啊!」「哈哈,警队的头儿还真是牛惯了,她以爲自己是谁啊,就凭她嘴上说说我们就得给她办事?」「哼,她傻我们可不傻,帮她搜集情报?被英哥知道了,还有我们活命的地儿嘛!」

大家正吵嚷之际,闷声思索的蔡习越这时出声了:「都别吵了,照我看那娘们儿可不是那麽好应付的,她这麽做一定有目的!大家可不要上当。」

「那老蔡你的意思,我们听她的?」

蔡习越摇了摇头:「不管她的想法是什麽,就这麽把我们放走,那就太小看我们了,这可是纵虎归山啊。虽然在没弄明白她的真正用意之前,我们始终有些不踏实,但这个好机会我们绝不能放弃!」

尤克这才点了点头:「我也是这麽想的,我们打乱了计划,英哥绝不会轻饶我们;只有先过了这关才能说以後的事。哼哼!姓季的,我要向你道歉但还要道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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